七百年了,從莉亞給的血中,薩拉伊瓦知道了很多,但他只注意到一件事--戰靈天使滅族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加利不在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這種感覺他以前也有過,那是在亞那死去時所感受到的痛楚,但這次的感覺,是瘋狂的絕望,痛得他寧可再次睡去,寧願從來不知道,也不要像這樣痛的發狂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必須醒來,那些骯髒的種族怎有資格觸碰他們千年前的心血?既然他們喚醒了他,就得為此付出代價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所以,他起來了。

 

  他沒想到一醒來,竟會看到與加利如此相似的面容,他幾乎要說服自己,他沒死。

 

  但在看了第二眼的瞬間,他就知道了,噩夢終究是噩夢。

 

  心中的痛楚讓他發狂,所以他選擇傷害這個除了容貌之外沒有一處繼承加利的孩子,加利會恨他也罷,不管怎麼樣,他就是無法忍受他已經消逝的事實。

 

  就算與全世界為敵,又怎樣?

 

  明明知道眼前的孩子是無辜的,但已經瀕臨瘋狂的魔皇卻仍然用言語不停的刻劃著心頭的傷口,詛咒般的言語一次一次打擊脆弱的心靈,就算昔日的好友與他為敵,只在乎自己的魔皇仍著魔般的想要達成目的。

 

  到了最後,他甚至被自己的話給說服了,他想要相信一切都是孩子的錯,更想給自己一個希望,一個喚回加利德法的希望。

 

 

  很奇怪的,本來已經快被擊潰的靈魂卻忽然的堅強起來,混亂的藍眸恢復了清明,眼中看不到任何迷網。

 

  這讓他覺得,非常奇怪。

 

  凌厲的氣質甚至讓他覺得有幾分熟悉,但他沒有多想,畢竟是親子,有那麼一絲的相似也是當然的吧?

 

  現在的狀況看來,他大概也無法動搖天使少主的心智了,所以他打開了空間通道,離開了戰局。

 

  雖然對他來說,就算戰死也無所謂了,但早在千年以前,他就被剝奪了安息的權利,而他也知道,現在的他需要一個可以安靜獨處的地方,恢復他混亂的心神,哪怕他想要一直瘋狂下去。

 

  他身為魔皇的自尊不允許他成為任何種族的踏腳石,無論他們想要的是他開啟封印的血緣,又或者是超越規則的力量,他都不會讓他們如願。

 

 

  出於好奇,他在療傷過後隱藏著蹤跡,悄悄的觀察著加利的孩子,所以他也知道了西亞想作的事──他要讓加利復活。

 

  不得不承認的,加利的加利的孩子雖然沒有戰鬥上的天賦,但卻很聰明,比起他猜想的方法,西亞有更大的機率可以讓加利平安的復活,所以他不介意暫時安分一陣子。

 

  另一個小小的原因,是他在某天不小心看到的一幕。

 

  加利的孩子帶著優雅的笑容,如果他沒記錯的話,他的名字是「西亞」,完美的笑容卻掩不住他臉上的疲憊,大概是忙很多天了吧?

 

  西亞才剛處理完一個殲滅型的黑袍任務,有馬上接下了一個督察任務,正準備出發時,卻被一個黑色的身影給攔住了。

 

  「雷瑟,我還有任務要出。」對抓住自己手腕的魔族皇子說著,西亞有些心虛的不敢看眼前的魔族。

 

  「去休息。」沒有廢話,雷瑟完全是命令的語氣,緊皺的眉頭顯示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。

 

  「沒關係,只是個督察任務而已。」明知道雷瑟說一不二的個性,西亞還是忍不住想反抗,哪怕成功的機率逼近零。

 

  「格里西亞˙太陽。」雷瑟沉下了臉,低沉的嗓音透著不怒而威的威嚴,很明白的警告著試圖脫逃的西亞。

 

  沒有回話,西亞撇過頭,不肯直視雷瑟,倔強的抿緊嘴巴,他知道雷瑟是在擔心他,但他沒辦法,他得做點事情才可以,否則他會瘋掉的。

 

  「無論你想做什麼,都必須先休息,才有精力去做任何事。」看著像個孩子般任性的天使,雷瑟只能耐著性子和他講道理,雖然他實在很想直接把天使關回房間,但他不想看到西亞死氣沉沉的模樣。

 

  知道西亞不是不懂,是不想懂,雷瑟嘆了口氣,一個使勁,將西亞拉進懷裡,吻上了他。

 

  西亞先是微微睜大了藍色的眼,接著緩緩閉上,主動伸手環上了雷瑟的脖子。

 

  他確實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,每次閉上眼,總會被一陣沒來由的恐懼吞沒,他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。

 

  但雷瑟現在的吻讓他安心,因為他知道,這個溫柔的魔族會一直守著自己的。

 

  同樣是黑色,雷瑟給他的,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。就像他們還是小騎士十一起偷溜出去仰望的那片夜空一般的黑色,一望無際的黑色夜空讓他感到舒服,因為身邊有雷瑟。

 

  「好好睡。」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,雷瑟溫柔的在西亞耳邊低聲說。

 

  「恩。」輕輕點了個頭,西亞將全身的重量倚靠在雷瑟身上,現在,他不怕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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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無論是雷瑟還是西亞,都沒發現藏在空間裡的不速之客。

 

  薩拉伊瓦些呆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,就像西亞是加利的血肉所化,所以有著相似的容貌,雷瑟也是一樣的出生方式,所以他們兩個同樣長得幾乎一模一樣。

 

  他想著,假如當初下不一樣的決定,他和加利有沒有可能會有不同的結局?

 

  或許,他們可以比朋友更進一步?

 

  或許,他們能像他們的孩子一般,牽著彼此,再走過無數的千年?

 

  或許……

 

  看似有著無限多個「或許」,但時間無法重來,「或許」也永遠只會是「或許」,這是永遠無解的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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